【一步校書郎】《小學集註》增校12《小學》原序

《小學》原序

《集解》作《小學書題》。

古者小學，教人以灑掃、應對、進退之節，愛親、敬長，隆師、親友之道，皆所以為脩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之本。

灑，去聲。掃，去聲。長，上聲。治，平聲。後不圏者皆去聲。

○古者，夏商周也。小學，郷學也。人，指八歳以至十四嵗之子弟也。灑，謂灑水以斂塵。掃，謂掃地以去塵。應，謂應尊長之呼。對，謂對尊長之問。節，禮節也。親，父母也。隆，尊也。親，近也。道者，當然之理。脩齊治平，大學之事也。

古人由小學以收心養性，基本已立，至大學特收其成功耳。

《集解》：小學，小子之學也。三代盛時，王宮國都以及閭巷，莫不有學。人生八歲，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，皆入小學而受教焉。

勉齋黃氏曰：灑掃應對雖至小，亦由天理至全體，發見於事物之節文。聖人之所以為聖者，初不外乎此，學者可以近小而忽之乎？

*勉齋黃氏，黄幹字直卿，號勉齋，閩縣人。少受業於朱子，朱子以女妻之。寧宗朝補將仕郎，厯知漢陽軍、安慶府，以主管亳州明道宫致仕，卒諡文肅，事蹟具《宋史·道學傳》。有《勉齋集》、《儀禮經傳通解續》

而必使其講而習之於幼穉之時，欲其習與智長，化與心成，而無扞格不勝之患也。

穉，音治。長，上聲。扞，音汗。格，胡得切。勝，音升。

○講以明其理，習以熟其事。穉，亦幼也。扞格，猶牴牾也。不勝，不能勝當其教也。幼穉之子，心知未有所主，及時而教之，使習於善而與智俱長，化於善而與心俱成，故無扞格不勝之患，而大學之教亦易入矣。此兩節言古者小學教人之意。

《集解》：扞，拒也。格，讀如凍洛之洛，言如地之凍艱難入也。幼稚之子云云，蓋有不知其然而然者，孔子所謂少成若天性，習慣如自然也。

*穉zhì，《集韻》：“幼也。”《列子·天瑞》：“純雄其名穉蜂。“張湛注：“穉，古稚字。”

牴dǐ牾wǔ，亦作牴啎wǔ，牴觸、矛盾。

扞hàn格hé，抵触，格格不入。案格，通垎hé，堅硬；強悍。段玉裁《說文解字注》：“亦有借格為扞垎字者。”

今其全書雖不可見，而雜出於傳記者亦多。讀者徃徃直以古今異宜而莫之行，殊不知其無古今之異者，固未始不可行也。

傅，去聲。

○今，朱子自謂，宋時也。古者小學之全書不可見者，以秦火焚之也。傳記，謂《禮記》《管子》諸書*。直，猶但也。殊，猶絶也。古今異宜，謂宜於古而不宜於今也。無古今之異，謂古法亦有宜於今也。

《集解》：自焚坑之後，載籍不全，其幸存者，世人直以時世不同，莫之能行。蓋絶不知其中無古今之異者，實可行也。古今風氣惇漓不同，人事煩簡有異。其制度文為，不無隨時斟酌而損益之。若道之極乎天地，具於人心者，豈有異哉。不能因時損益以通其變者，正為道不明也。

今頗蒐輯，以為此書，授之童蒙，資其講習，庶幾有補於風化之萬一云爾。

蒐，音捜。輯，音集。㡬jī，平聲。

○蒐輯者，索古法之宜於今者而纂輯之也。授，付也。童蒙，童幼而蒙昧也。資，助*。庶㡬，近辭。風化，《詩序》曰：“上以風化下”是也。萬一，萬分之一也。云爾，語辭。

朱子此書，續古者小學之教，以為大學基本，有補於國家之風化大矣。曰庶幾、曰萬一，皆謙辭耳。

吳氏曰：朱子之於世教，豈惟有補於當時，實則有功於萬世也。此兩節言繼絶學，輯小學之意。

《集解》：蒐，索也。輯，聚也。

朱子病古書殘缺而不全，俗學鹵莽而失正。取古今聖經賢傳、嘉言善行，類成此書，以續小學之教，使後學有所講習，而不失於正。

*備要“助”下有“也”字。

淳熙丁未三月朔旦，晦庵題。

淳熙丁未，宋孝宗十四年也*。晦庵，朱子草堂之名，因以為號。

《集解》：朱子時年五十有八。不署姓名而署晚號者，對童蒙而言，若曰：此吾課門人小子之書耳。蓋謙辭也。

*即1187年。